*有私设ooc,第一人称
*BE预警
我能感觉到我的脸颊被温热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看见他那张熟悉的脸
“闭上……你现在需要休息”
他的嗓音有些颤抖
“我想…看看你……”
“志乃…”
“我在”
“我会作为一个在世间游荡的透明灵魂一直注视着你的…我会一直看着你”
“你要振作起来,好吗”
我努力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更加吃力地撑着要合上的眼,他扯下衣领,缓慢向我靠近,像是怕吓到我
他似乎想做很多事,但也只是在我额头落下一个吻,我双眼被他用手轻柔的覆上
“睡吧”
这是我听见的最后一段声音
我能感觉到我的灵魂真的脱离身体浮在半空中,像一朵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轻
我好像真的死了
我能看见我躺在病床上的尸体,原来直到最后我的脸上都没有一个好看的笑容,有的是他将我双眼覆上后的平静,像永恒沉睡在这世间的一只蝴蝶
“真的变透明了诶”
明明只是希望他放心而开的玩笑,此刻却成了真,我真的成了一个透明灵魂
他带着我的遗物,并没有直接回到木叶,转而走向了一片茂盛的森林
我的手穿过他的身体,向前走去便能直接穿过他,他像是看不见我,眼镜背后的目光直直注视着前方,他又像是想看见我,他也像我一样伸出手,仿佛他面前就是一个我,但我此时站在他身后
“你在这里吗”
“不在哦”
他听不见我的回应,但他体内的寄坏虫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开始蠢蠢欲动
“你在我附近吗”
我已经不在了哦,志乃
我的双手悬在他脸颊前,像捧着他的脸
近处无风,我身旁的树枝却开始摇晃,一片树叶落在他头顶,无影的风替我回应他,告诉他我在这里
“好吧,暴露喽”
他终于看向我所在的方位,只是他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他的眼镜也没有映出我的影子,很明显,他什么也看不见,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真的看不见我吗?”
我将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这是我第一次遇见你时的森林”
他突然出声,周围并没有人能回应他,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当时就在这里”
第一次见面?
那段回忆的部分内容与我而言并不深刻,其实在这之前我见过他,我只记得当时的他对所有人都还很冷淡,总是形单影只,在某个闲来无事的休息间隙,我闯进了这片森林,遇见了正在观察昆虫的他,我躲在树顶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个不留神,树枝被踩断
随之而来的并不是落在地面的钝痛,我能感受到我被聚拢的微小力量轻轻托起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我尴尬地挠挠头,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口
“我……我就是…路过而已……打扰到你了吗…我马上就走”
我忙起身准备离开,他没有拦住我,只是看着我三步并作两步像是逃似的跑出这片森林
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体内的寄坏虫在察觉了我将遇到危险时会不受控制地钻出他的身体去保护我,他觉得稀奇
虽然这个对于他而言的初次见面有点狼狈,但我们能追溯到过于久远的童年时期的初见早已被我忘的一干二净,那就姑且把这次当成是初见吧
我这么想着,看见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很小的东西——是一颗糖,我那时的确爱吃这种糖果,并不甜,并没有很重的水果味,只是含着会有一股清凉的味道
他将那颗糖放在那棵树下,我抬头,那一截曾被我踩断的树枝早已重新抽桠生长,两根树藤分别缠上茂盛而充满生机的枝条
你往后的日子也应像它一样重新抽枝,摒弃与我那些零碎的过往,你拥有更好的前途,你能做的事还有很多
透明的是我,而你无时无刻可以拥有一道被注视的目光
他最近似乎很喜欢自言自语,牙和雏田给出的结论是,他或许是因为我的死亡而受到刺激,变得更加古怪
他时常盯着飞鸟经过的窗外,碎碎念念着他曾经与我的那些琐事,我只是坐在窗台上听着他碎碎念念,偶尔借着风的名义轻触窗台上会摇摇欲坠的盆栽,迷迭香的叶末有些焦黄,我莫名期待盆栽失去平衡的那天,我试探性地用手指戳戳它,而它只是晃得剧烈了些
夜深时他或许会记得给这盆可怜的小花浇水,但他不会将它扶正,小盆栽也很坚强,就这么一直被风吹日晒了很久也没有真正的从窗台落下
“你到底是想让它掉下去还是想让它就这么待在那呢”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我隔天去看时,那盆可怜的小花终于被放回室内
他对着小花喃喃道:“如果不是井野非要让我把你照顾好,我是不会把你放进来的”
像是在回答我,又像单纯的自言自语
迷迭香的枝叶被修剪的整齐,是不同于往日的生机勃勃,几只寄坏虫伏在娇小的花瓣上,我有一点失望,但是为它被关注而感到开心
“你一直像它一样有人关注哦,志乃”
我肆无忌惮地微笑着,我总觉得他眼镜背后的那双眼里闪着泪光,只是我还没看清,他便关上了夜灯
“好想再碰到你”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摘下眼镜后的眉眼并不如我曾经想象的那般凌厉,我将手悬在他平躺着的身体上,他像是感受到什么一般睁开了眼起身,我的手又穿过了他的身体,他朝身旁的空位看了一眼,又躺下
“原来没有存在感这种事情也是会让人难受的呢…”
我不知何时也继承了他自言自语的习惯
我躺在他身边的空位上,闭上眼
我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等到那天我就可以永远陪着你”
“你说的永远是多远”
那个绵长而真实的梦里,他的怀里很温暖,像是躺在一处尽情燃烧的篝火中,我察觉他今天比往日格外炙热,将手从他手里抽离,伸进外套帽檐,勾住他的脖颈
“永远是很久很久,也是很远很远”
“我会注视着你很久很久,很远很远,你永远不会变成你讨厌的透明人,你在我的视线里永远鲜艳有颜色”
“你永远存在于我的世界里”
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睁开眼时,一寸晨曦照在他的身上,如梦境里一般柔和温暖
他还在我身边睡着,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即使他听不见我的动静,我也只是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看着他
此刻我希望他做着同我一样的梦,同我所做的一样美好的梦,我希望能看见他的笑容
“秽土转生之术吗…”
我看着自己灵魂回归身体,这具肉体满身的尘土,不由自主地向前移动,只是过了不久,身体的控制权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转生我这种人有什么意义吗?”
面前的人装束很奇怪,我总觉得我见过与他十分相似的人
“你要让我做什么?”
“杀死他”
“你应该找更强大的人,而不是我…”
“我需要让你,以你的名义杀死他,这样给他带来的痛苦是最纯粹的”
“你到底是……”
“你不需要知道”
我终于看清黑暗中嗓音低沉的人,那人脸上是与他相似的眼镜,笑的有些狰狞
“我可以给你时间去搞清楚现在的状况,但是一旦你做出任何帮助他的举动,我都会让你立马杀死他”
“让你取他的性命简直轻而易举”
再次见到我时他很惊讶,可他没有贸然靠近我,只是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我,即使是秽土转生后的身躯,我也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我想逃,我想离开他身边,我害怕他因我而死,我怕在某个与他相遇的瞬间失去身体的自主权,那样我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自己杀死他
“那个人明明想让我们两个都痛苦”
明明以另一种方式存活,我却觉得比死亡还要痛苦数百倍
我能感觉到一只附着熟悉的查克拉的寄坏虫爬上我的脖颈,像是在试探
我不能靠近你
我开始回忆那些成为灵魂的日子,我可以肆意注视着他,即使他看不见我,即使我与他都只能自言自语,我也觉得那像隔着漫长岁月的相互倾诉,他是不是相信我真的变成了灵魂,将我曾经想让他不至于那么痛苦的安慰的话当了真
可我现在看不见他,像是那些对我而言已经足够温暖的过往变成了一场一场无边下着的黑雨,将他,将原本透明的我上了色,黑雨朦胧而致命,阻止我们相互靠近,又迫使我与他相望
“我不会杀死他的…”
“这由不得你”
那人递给我一支苦无
“亲手终结他,和让我控制着你杀死他,你总需要作出选择”
“他会毁灭我的”
“他舍不得”
“杀了他…你就可以一直呆在这个世界了”
我不需要,如果我尚能身为一个人的代价是杀死他,我宁可与他就这么一直疏远下去
可一味的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我终究要面对他,不论是被迫还是自愿,我与他之间必须有一个人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在某个我一如既往地避开他常去的道路的夜晚,我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受控制,朝着一个既定的方向走去,在某片西边的平地,他像是等候多时
我将手里剑扔出,他一个侧身躲避
“终于来了吗”
“志乃…”
“我以为你已经彻底死去了”
我没有听懂他话里的另一层涵义,他只是沉着脸,此刻的我对于他而言是敌人,他不能放松警惕
“志乃…让他们毁灭我”
“寄坏虫的密度更严丝合缝了呢”
不知是欣慰还是酸楚,此刻我正不受控制地与他战斗,偶尔我有让他能将我一击制服的间隙,可他还是有些心软
“不要犹豫,毁灭我,志乃”
“我曾经告诉过你的,我的弱点”
我的苦无擦过他的脸颊,将他白皙的脸划出一道血痕,他操控虫群将我手中的苦无打落,并没有让虫群将我彻底包围,明明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志乃…我们之中总有一个要成为那个彻底死去的人”
他像是听不见我说的话,只是埋头提防着我的进攻
“这样下去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我不会毁灭你的”
他的声音很冷,像是在告诉那个在背后控制着我的人
我手中的苦无离他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我的身体似乎强行挣脱了秽土转生的控制,下意识的将那把苦无朝向我自己
他愣了片刻,后退了半步,却也没有避开我,我试探地向前走,他只是站在那里
我轻轻环住他,这也许就是我在这个世界与他最后一次接触,他没有推开,或许他内心深处,总觉得我们缺少一次如那次梦一般绵长温暖的拥抱
“志乃…我会一直等你”
“你对我而言从来都是最重要的”
我感觉我的灵魂在挣脱束缚,向天空飘去
他看着我的身体化成死灰,也看见了我的灵魂,他伸出手试图抓住,却什么也碰不到
意识模糊之际,我又陷入沉睡,进入了一个逸散着迷迭香的梦境,梦里他的手心温热,与我十指相扣,我直视着他坦率而温柔的眼睛
“我一直都能看见你”
“诶?”
“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害我自言自语那么久!”
“我明明一直在回答你”
他告诉我有一个咒语,可以看到将死之人的灵魂,但是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包括死去的人
“真的有这种咒语吗?”
他没有回答我
是不是人在即将灰飞烟灭时都会得到这样的馈赠,沉睡,做一个梦,在梦里与所爱之人相依
我再次希望你能做着同我一样的梦
其实我在你心里一直不是透明的,不论你是否能窥见死后的我的灵魂,你都会将我的那句玩笑也罢安慰也罢的话当真
你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属于我的位置,即使你从未坦率的向我表达你那份格外沉重的爱意
那个原本落在我额头的吻此刻落在我的唇间,这将是我与他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尘烟
那盆迷迭香在窗台下跌的稀碎,底下是两座并肩的坟墓,墓前有一支不知粘了何人血的苦无
从此你我真正的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