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乙】北洋漂流（主佩恩）
＊娱乐圈pa（大概？）有ooc私设，以及结尾是oe
＊第一人称预警，文中的“我”就是屏幕前的你
＊有小南的戏份，可能后面会有番外（挖坑）
这个混沌而冗杂的圈子对于我而言是个会无止境下沉的泥潭
一个人的脸色能轻易决定另一个人甚至另一个团体的存在与否，我只身在这片我本不该踏入的浑水中缓慢前行，一步一步从底层爬上顶端
“你还记得你的初心吗？”节目主持人将话题递给我
不记得
“当然是创造出更好的作品”
我微笑着面对着镜头，说着习以为常的谎言
“小有成就也不能太过骄傲自满，不能忘记初心”
录制结束，我松了口气，收敛了脸上的热情，佩恩提着一个纸袋朝我走来，我拿出里面冒着热气的咖啡，捧在手里
“我还以为你还要好一会才能买回来”
“没有”
他一直以来在外人面前都很惜字如金，冰冷的语气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意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确很适合做一个经纪人兼助理
“你没有给自己也买一杯吗？”
“我没有这个打算”
“等会他们又要说我虐待助理了哦”
录制现场人很多，我脸上依旧挂着标志性的营业笑容，我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很苦，但是温暖柔和
他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差了一些
“别板着脸嘛，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关系很差”
“嗯”
他敷衍般应了一句，还是冷着一张脸，或许是他在众人面前从来不喜欢做出会暴露情绪的表情，他从来都没有在公开场合笑过，按照我那群小粉丝的话来说，比起经纪人或助理，他更像一个冷着脸的保镖，我像一个被他保护的大小姐
未免太小看我了些
我这么想着，看着面前这个无时无刻都有事情做的“冷脸保镖”，莫名有些不满
于是我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一下子合上了他的笔记本电脑
“？”
“怎么了？”他像是被我的举动整得有些发懵
“应该没有别的内容需要我拍摄了，我们回去吧”
“佩恩”
“怎么了”他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看不懂他手中密密麻麻的文件，泄气地往办公桌上一趴
“我好像很久没去过冰岛了”
冰岛的雪很美，但冰岛并不是什么都能下雪
“你的行程似乎腾不出时间”
“哎呦——”
他虽然不是故意泼我冷水，但我还是有些许失落
我在乱七八糟的桌面上摸索，从一个被拆开的礼物盒里摸出了一颗奶糖，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我手中攥紧的糖，有些无奈地说：“别吃太多”
我将那颗糖拆开放进嘴里，甜腻浓郁的奶香味溢满整个口腔——没见过这么甜的糖，我嚼吧嚼吧吞了下去，又拆开一颗
“佩恩”
“怎……”他下意识开口，我趁机将那颗糖塞进他嘴里，他愣了几秒，应该也是被糖腻到了，微微皱眉看着我
“甜吗？”我嬉笑着说
他低头重新翻阅那些文件，不在乎我无聊的小恶作剧
“喂——”我撇了撇嘴“你好像个机器人哦，没劲，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太甜了”他也像我一样嚼吧嚼吧就吞了下去
我凑到他身旁坐下，又拆了一颗糖含在嘴里，翻着那些早已背熟的烂剧本，工作室的夜灯似乎变暗了些许，应该叫他再换一个新的了，我这么想着，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用手指戳了戳身旁的人
“你还要忙多久，你都不睡觉的吗”
“一个小时”
“哦——”我揉了揉眼睛，晃晃悠悠靠着他的肩膀，那页台词渐渐从16行变成32行……48行
“你可以睡一会，我会叫醒你的”
夜晚的风从窗口吹进室内，我总觉得凉飕飕的，不禁缩了缩身子，困意又重了几分，我忘了我什么时候才闭上眼睡去
“今天晚上七点我们要去机场，我订了去冰岛的飞机票”
“记得收拾行李，要在星期四之前回来”
“嗯？”
我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糊，还未完全清醒的大脑不允许我一下子接收这么多信息
“你要辞职了？要跟我私奔？”
“你先去洗漱吧”
“哦”
他耐心地看着我慢吞吞地从沙发上爬起，像一只考拉一样走向卫生间，洗漱后又慢吞吞地重新坐回沙发，拿出茶几下的卸妆水开始卸妆，又重新说了一遍刚刚讲的话
“啊？你真的要辞职？”
“没有，只是明天行程临时变更，拍摄地点变成了冰岛”
“诶？这么巧！”
“嗯”
我兴奋地开始收拾东西，顺手拍了张自拍美美发了个动态
【事事顺意】
他眼里似乎带着笑意，只是我看向他时，被他尽数收回
“不对啊，我昨天不是在办公桌前面睡着的吗？”
“趴着睡觉容易头疼”
他轻描淡写地说
下了飞机后，我赶着还未黄昏的节点，拉着他去了海岸线
冰岛的海风很冷，是扑面而来的无水潮汐，阳光与云同着远方的冰山闯入我的视野，我微微眯起眼，听着海水拍打礁石的响动
“等我种的龙舌兰开花了，你就把它当成我的骨灰，撒进海里”
我想在死后一边长眠，一边环球旅行，让我的余烬从挪威的海岸线开始漂流，直至抵达我们相遇的那片海
我记得那日的黄昏，那片人迹罕至的海岸，那时的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龙套，他站在海边的岩石上，一身深灰色，像停驻的候鸟
我笑得灿烂，他说过我的笑容与荧幕上明媚的青春女主并无差异，特别是那种笑容也遮不住的落寞，演的惟妙惟肖
他好像不知道，我从来都如此落寞，这样的表情不需要什么精妙的演技，我只需要像平常一样就好了
“说什么傻话”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像是在看我的临时表演
“可是我真的会死掉，佩恩”
我看着他那双紫色的眼睛，试图找到那么一点不舍
“人都是会死掉的”
他像是若无其事地回应着我
所以我该不该告诉你呢？关于我仅剩无几的余生，关于我即将到来的死亡，关于我在年轻时种的那株忘了何时开始生长的龙舌兰，它会不会真的开花
该不该告诉你，关于我
于是我也像是无所谓一般，沉默地看着那片无边的海，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他的视线转向我，眼角落下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过，被他轻轻擦去
他罕见地请了一次假，并没有说明请假原因，只是在我的社交软件上留了一句简单的话
“今天有事，请一天假，明天会去工作室接你”
“什么事啊？”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回复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包，又联系了一个临时小助理，把手机扔到一旁，开始阅读下一场戏的剧本
“卡”
满脸泪水的我从刚刚的片段里缓过神来，收起受伤的表情开始擦拭泪水，又挂上了熟悉的营业表情
“非常棒！”导演激动得拍着大腿，他身旁的工作人员也点头示意，“非常完美的表情，不愧是你”
“过奖了”
我将闷热的冬季外套脱下，临时的小助理在一旁接过，对戏的演员似乎还未从刚刚那场戏中走出，看向我的眼神依旧带着不舍，像剧本里的男主角一样下意识伸出了手，导演看着滑稽的一幕，笑容更盛了几分
这是一场男主角与白月光因家族冲突被迫分别两国的戏，在登机前，暗恋白月光多年的男主角鼓起勇气向她告白
“我喜欢你！”
白月光回过头，身后是一个红着脸的青涩少年，手中是一小捧开得娇艳的红玫瑰
“对不起…”
她眼中的泪水再抑制不住，从她那张皎洁如玉的脸上流下，这是男主角第一次看见她哭，之后也因女主角哭泣的模样与白月光太过相似，让他萌生出了欺负女主角的念头
但她依旧笑着，果真像是一轮无瑕的月
“可是，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你一定要…忘记我好吗？”
我见过许多这样狗血的剧本，演绎出这种惜别的画面对于我而言并不困难，只是对于那个初出茅庐的小后辈来说，有些难出戏就是了
“有进步了，继续努力”
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我耳边，那人伸出手拍了拍这个小后辈的肩膀
“小南前辈…！”
我猛地转过身，小南身着一件端庄的礼服，面带微笑看着我，这场戏似乎没有她的戏份，我虽不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心里萌生出一丝激动
“好巧，我刚好有点事情要找你，去我休息室吧”
我迷茫地跟着小南去到了她的休息室
“你有了一个很在意的人，对吧”
小南并没有刨根问底，她说，我的眼里多了很多曾经没有的情绪，我的心里多了很多曾经没有的复杂故事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前辈”
小南没有应我，只是轻轻抚摸着我的眼睛——或许她早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即使我不想开口，她也能看透我的心思，我心底的那片小天地从未如此赤裸地展现在任何人面前，我只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羞愧，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曾经的我也像你一样，只是，我没有你现在这般踌躇”
“或许我之后会很难再看见你”
她捧着我发热的脸颊，脸上不加掩饰地写满不舍
我以为我对于小南而言只是个普通甚至是有些麻烦的后辈
她曾经教会我在这趟混水中摸索，她带我避开了潜规则，带我试镜，带我拿到了第一个角色，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人生导师，她教会我如何成为一个好演员，让我名利兼收，站在现在的高处
我有许多话想对她说，但都咽了回去
“你很像曾经的我”
“曾经的我为了现在放弃了很重要的东西，我很后悔，但是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所以，别留遗憾”
可是人注定会留遗憾
临时小助理敲了敲门，声音很轻柔，提醒我我要的咖啡买回来了
我打开休息室的门，面前是一个红着脸的小姑娘，手里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咖啡杯
“麻烦你了”
小姑娘怯生生地把咖啡递给我，我抿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
太甜了，还加了很多没必要的东西
“谢谢”
“下一场戏要开始了…老师您…”
“好的，我知道了”
我并不想为难这个像是刚进入娱乐圈的新人——一个刚接触我的人不清楚我的喜好是很正常的事，我面带营业笑容地跟着她走出了休息区，准备下一段剧本
我走出片场时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他穿着一身颜色柔和的休闲装，手上是一个纸袋，看样子他刚来不久
“等我？”
“嗯”他点头，把手机的纸袋递给我
“你不是请假了吗？”我一边打开纸袋一边问道，里面是一杯我最常买的咖啡和一盒水果沙拉，“怪贴心的嘛”
他没再说什么，示意我上车
“去哪啊？”
“回工作室”
“先送我去医院吧，本来打算自己去的”
“去医院干什么”
“看病，我生病了”
他有些困惑地看着我平静的脸
我喝着手里的咖啡，是我最喜欢的口味，室外的风似乎又冷了些，我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不禁将手心的那股温热攥紧，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车内的暖气扑面而来
“上车吧”
副驾驶上是一本不知谁留下的言情小说，我隐约闻到暖气中有着甜美的香水味，心头升起一丝不悦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辆车的副驾驶不能坐人”
“只是放了东西”
他不像是在撒谎，依旧直勾勾看着我
“我讨厌这个味道，明天之前给我处理掉”
我拉开后排座椅的门，他被我莫名其妙的小情绪搞的有些无措，只好关上副驾驶的门
“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按照体检的各项指标来看的话…如果开始积极治疗，最多还有两年的时间”
我透过门上的小窗口看着他的背影，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这间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我知道这一个小时的交谈他都听得见，或许这就是他执意站在门口的原因
“如果不治疗呢？”
“那大概只有半年”
“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
“佩恩，我没有骗你吧，我真的会死，比你还要早”
他朝副驾驶的地方喷了几次空气清新剂，覆盖了原本让我不悦的味道
“为什么不接受治疗”
“反正我已经没有接着在这个地方打拼的欲望了”
“嘿嘿”
他似乎在朝着不属于工作室的路前进，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导航
“这是要去哪”
“回家”
“家？”
我苦笑着，这个字眼对于我而言过于陌生，我很久都没有称呼一个地方为家，我没有亲人，没有家庭，没有所谓的家
“你之前不是很好奇我的家在哪里吗？我带你去”
“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有这种事”
没有家的好像只有我
沿途没有什么新鲜的风景，只是山，大片大片的树林，我从未了解过他本人以外的东西，他的家庭，他的亲人，或许在他看来我只是个脾气奇怪的主子，所以他也从未在我面前提起过关于他的“家”，不知为何我心里萌生出了一丝不安——我怕我如果看到他有一个妻子，甚至有一个孩子，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情绪质问他，即使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是…”
“我的‘家’”
这是一片海
我与他相遇的海
“为什么会是这里”
“重要的地方，才能称为家”
“我曾经的家破碎潮湿，总是下雨，从我遇见你那时开始，那片无法避风的岩石就不再是我的家”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等拍完这部戏我就辞职，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好哇”
我将他推倒在那片沙砾中，在他震惊的目光中紧紧地抱住他
“你在干什么…”
“回家”
“？”
“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我想起当初他应聘助理兼经纪人这个职位的原因，他的简历很整洁，很朴素，末尾的问题只写了一行字
“我会将这个地方当成我的家”
挪威海的海岸线一直很美，远处山脉绵延，与冰川共存
他站在岸边，手中是一个不大的漂流瓶，漂流瓶里是一株干花，一卷字条，以及一个戒指，镶嵌着一颗无色水晶
“没想到这里也可以碰见你”
他转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南小姐”
“你在干什么？”
小南看着他手中的漂流瓶问道
“我在完成一个人的愿望”
小南笑着拢了拢自己的短发
“好巧，我也一样”
她手中也是一个漂流瓶，里面是一颗咖啡豆和一封皱巴巴的信，信的末尾是一个模糊的名字
这场独一无二的北洋漂流，好像有人陪着我
